2008年5月20日星期二

對談錄 #1

好的標準是什麼?什麼才算得上是好的音樂、好的電影、好的電視劇集、好的畫、好的文章,甚至乎好人、好男人、好女人、好孩子、好天氣、…..!?這實在是一個由三歲至到八十歲都不會覺得厭煩的問題。

最常得到的答案:「越多人讚的就是好啦!」

「但這梗梗就是“有很多人讚好”的意思罷了。這樣的說法根本一點兒都沒沾到“好”字之上。」

「只以一個字作中心點去轉是觸及不到字的本身的,更不要說得到得不到「好」字的意思了。倒不如,對問題先作一點規範吧。例如,甚樣才是好的音樂呢?」

「嘩!好的音樂多的很呢!古有莫扎特、貝多芬、孟德爾遜、巴哈,近代有馬勒、德彪西,現代就更多不勝數了,Pink Floyd、Klaus Schulze、Tangerine Dream、Conrad Schnitzler、Richard Chartier、Lacrimosa、Joy Division、Morthem Vlade Art、Cocteau Twins、Massive Attack、Pulp、Suede、Portishead,太多了,連自己喜歡過什麼都記不起呢?」

「Oasis 不算嗎?」

「不!他們太吵耳了!不喜歡!」

「那就是你不喜歡啦!不是他們的音樂不好啊!」

「任誰說他們的音樂是好的,就都只不過是那些人說他們是好的吧。就算有一千萬人投票選他們的音樂是最好的,那都不過是那一千萬人說他們的音樂是最好。他們好不好的基礎就只建於在那一千萬人的意見之上。」

「一千萬人?!若果全宇宙的生物都認為他們的音樂是最好的,那時候應該他們就是最好吧!」

「你要向我耍小孩子氣嗎?說你聽,就算是如你所說一段,那都只是全宇宙的生物的認為,他們的音樂的好與不好的甚礎一樣只建於在那全宇宙的生物的意見之上,他們的音樂依舊沒有超然一切的好的地位。」

「那你倒不如說“好”跟本是一個幻象!這可省點說話的力氣啊!」

「對啊!例如每當我對你說:『Pulp 的音樂真的是非常好!』說話裡頭通常藏著這樣的一個資訊:我對他們的音樂有所偏愛。因為我的感官感受有一定的偏好,而他們的音樂所對我的刺激正好符合了我的偏好,就是這樣就產生了一種『好』的誤解。」

「這樣,我是否就不能用這個『好』字呢?」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們的題目是問什麼是『好』,所以我才會說這麼累人的話吧。音樂的好與不好,就像是文章的好與不好一樣,你覺得那個人的文章是言之有物、結構細緻,於我就可能是既長又累贅也沒意思的了。人、事、物的好與不好永遠由他者去判定,判定的過程亦顯示了這個判定者的偏好,任何一齊只須切合到他者的偏好,這就是好。好的並不純綷、並不超然。」

「情形就似是有的人十分喜歡噪音音樂,有的人就只會覺得噪音音樂還不過是真正的噪音。」

「這是個上佳的例子,但就不是純綷關於偏好的問題,而是更複雜些。平常我們大多例舉有些人喜歡搖滾樂,另外有些則不。但搖滾樂還是具有一定的旋律。關於那些不喜歡搖滾樂的人,我們只可說他們不能接受搖滾樂當中音符的結構模式,甚至是說他們不喜歡搖滾樂的噪吵或者意識形態。噪音音樂可不一樣。首先噪音音樂的聲量很大,聲壓很強。因為人類先天的自我保護,他們會對過吵過噪的聲音有所抗拒。噪音音樂是沒有旋律的,也不可能給記在五線譜之上。但是噪音音樂的感受方式照樣是要通過耳朶的。衝突就在這處產生。原來人們一直慣於聆聽具有規範的聲音才可能引發情緒,而這個沿用已久的規範的尺度是很寬鬆的,當然寬鬆是指相對於噪音音樂的尺度而言。於是當那些還沒接觸過噪音音樂的人,他們沿用舊那一套方法,依賴沿用的那一套尺度去聆聽噪音音樂,自然他們只可以聽得到噪音吧。」

「因為認知能力的不足,沒有那套認知觀念,直接影響了一首音樂的評價。其實還不只是噪音音樂會令人有這樣的誤解。還有的是現今非常尖端的 Microsound。」

「所以我們已經不會對不認識的人說那些是音樂,而說是聲音藝術的一種。」

「但依你所說,不認識的人不過是未理解怎去欣賞聲音藝術吧,甚至不如說成是還未習慣。認識的人可以教導不認識的怎去學聽的啊。」

「問題就在於一個『學』字。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我們是要去學怎樣聽音樂的。不過似乎也有另一個事實,就是有些作曲家他們懂得創作一些不須學我們便懂得聽的音樂,就似是他們知得到人類的基因中藏著了某些共有旋律,大家都可以聽得很舒服很快樂的旋律。」

「那就不是好的音樂嗎?」

「這也不過是好的其中一個定義吧了!再說一次,好是有依賴的,並不超然一切的。有一句古語:『君子可欺以其方』正好用在這個情況。一個人如何聰明,我們只要順著他的思維,說他“想”聽的話,他必會被騙。與此類似,譬如面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你奏多些感性的音樂,他自會覺得你奏的音樂很好。是年輕人的,對他放點激烈點的音樂就不會錯。」

「這就是商業市場常見的情況。音樂的生產只著重針對某一個群體。只讓聽眾成為商業市場上的奴眾。」

「商業就是商業,無可口非。藝術家也得吃飯。只是我們不想看到的是整個市場只得一個類形的聽眾。我不只是指音樂的類形上的,更是指商業與藝術上的。其實聽音樂的人也有好與不好的區別。那些旋律,經過精心的設計,經過針對性的設計,而聽眾只任由自己的意識寄托當中的話,他們就是不好的聽眾。」

「但很不幸,大部份的人對藝術也有這一種偏向呢。」

…………待續